王承恩虽然不明所以 但见皇帝如此急切不敢怠慢立刻亲自带人赶往文昭阁。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朱由检在殿内来回踱步脑海中关于花生的信息越来越清晰。
耐贫瘠耐旱能在沙土地坡地等不太适宜种植主粮的土地上生长。
根部有根瘤菌能固氮非但不耗地力反而能肥田! 果实含油量高达百分之四十到五十远超大豆! 而且营养丰富可食用可榨油…… 如果大明现在就有这种作物只是因为士绅的阻碍或者认知局限未能推广…… 几个时辰后王承恩带着几个气喘吁吁的翰林学士捧着几卷厚重的《永乐大典》回来了。
“陛下找到了!找到了!” 一位老翰林激动地指着抄本上的一处 “《永乐大典·食货志·异物篇》有载: ‘落花生一名长生果种出西域昔年有海商自南洋携归…… 其房如茧其子如豆炒食香美亦可榨油油清亮堪照明亦可食……闽粤之地间有植者然不多见。
’” 另一卷抄本则补充道: “……其性耐瘠薄不择地而生沙壤坡地皆可且有肥田之效……” “果然!果然有!”朱由检一把夺过抄本仔细阅读着那些泛黄纸张上的蝇头小楷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色! “闽粤之地间有植者!”这说明花生在大明境内已经有小范围的种植了!只是未能形成规模! 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士绅阶层会“不允许”或者说不鼓励大规模种植。
在原有的土地兼并和剥削模式下种植主粮更容易通过地租和掌控粮食市场来盘剥农民实现财富的积累和变现。
而花生这种“新奇”作物虽然出油但油脂的储存运输销售渠道在当时并不像粮食那样成熟和易于垄断 对士绅而言变现能力相对较差。
而且花生耐贫瘠的特性反而可能让一些贫苦农民在边缘土地上获得一定的生存资本 这削弱了他们对地主土地的依附性! 这是掌控着话语权和土地资源的士绅集团所不愿看到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朱由检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刚刚进行了一场血腥的大清洗沉重打击了旧有的士绅官僚集团! 他手握巨量抄家所得的银两完全可以由朝廷来主导建立油脂的收购加工和销售体系! 花生油不仅可以解决军队的润滑保养和部分军粮营养问题还可以作为商品投放市场增加国库收入! 更重要的是它能极大地改善底层百姓的营养状况和经济来源! 而且花生不挑土地! 这意味着可以将大量原本难以利用的边际土地充分利用起来在不与主粮争地的情况下大幅增加全国的油脂和食物总产量! 这对于稳定社会增强国力有着不可估量的意义! “不能强制施行!”朱由检迅速冷静下来他深知底层百姓的“逆反心理”。
尤其是在长期被盘剥后对来自上层的一切指令都抱有本能的警惕。
强行推广效果未必好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他需要的是一个引导性的让百姓看到实实在在好处的政策。
“拟旨!”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对侍立一旁的翰林学士道。
“朕闻闽粤之地有物名曰‘落花生’亦号‘长生果’。
此物不择地力沙壤坡地皆可繁茂其果香美可食其油清亮可燃可烹更兼有肥田之效实乃天赐祥瑞富民强兵之宝!” “然此良种久藏民间未能广布朕心甚惜!” “兹令:自即日起户部于各地设置‘花生司’专司此物推广。
民间百姓凡有愿试种落花生者可由当地官府登记由花生司赊借种子待收成后以部分花生抵还即可不收息!” “另朕之内帑将按市价优先收购百姓所产之花生及花生油!价格从优绝不拖欠!” “各地官府需将此旨意及花生之利详加宣导务必使小民周知!但有阻挠推广压价盘剥者严惩不贷!” “此物于国于民大利所在望天下臣民共襄此盛举以期数年之内油脂丰足仓廪殷实国强民富!” 这道旨意没有强制命令而是以利诱之。
明确指出了花生的诸多好处比如耐贫瘠可食用可榨油能肥田 并且提供了实质性的支持并承诺了稳定的收购渠道和优厚价格。
同时也隐含了威胁。
最重要的是它将花生定位为“天赐祥瑞”“富民强兵之宝”给予了极高的政治定位这对于引导民间风向至关重要。
旨意迅速被抄录通过驿传系统发往各省府州县。
朱由检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从种子分发技术指导(虽然花生种植相对简单)到收购运输榨油销售需要建立起一套全新的体系这中间必然还会遇到各种问题甚至新的贪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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